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她在黑暗中用尽全力地哭泣,喉咙口却发不出任何声音,她的郁结和过往的死肉,被眼泪带出身体,她的某一部分无可挽回地死去,一段感情从她的骨头中被拔出来,带着病毒和血肉混合的气息,是痛无可痛的时刻,整个灵魂在颤栗,她无法让它平息,只能够任由它蔓延。宇转过身,触碰到她炙热发烫的身体,慌忙开灯,望到她崩溃红肿的脸。
她说,我毁了我的父亲,一份累计多年的厚实恩情,无以为报的感情,我将它打碎了。是我摧毁了他。他说的对,我是自私透顶的人。
他轻轻拍打她的后背,满身的汗水黏在身上,你在发烧,小图。你生病了。我们去看医生。
我生病了。我生病已经好久好久了。她背过身脱离他的怀抱,再次进入绵长破碎的梦境。
她试图经由婚姻进入寻常安宁平和的生活之中,不再被外界或者自身的困惑所损伤,为了没有答案的问题所灼伤,和由此带来的郁郁寡欢。结果,她再次触怒父亲的神经,她将他的信念和意志砍的鲜血淋漓,她依旧在他思想中所认定的离经叛道之内。
从很早开始,她便明白,她跟父亲,人世的目标不在同一道路之上。她目标游离,动荡不定,他趋向,殷实丰盛的世间,她趋向,花枝烂漫的田径。在漫长的时间里,她试图去更正他,对抗他,理解他,认同他,为之痛苦,为之失掉常态,为之相互谩骂,为之隐忍和退让,各种相处模式,反复无常,时好时坏,获得更多的失望和困惑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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